16、朱厚煒的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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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暴雨如柱,朱厚照倔強的看著弘治皇帝,道:“天地君親師,孝悌忠皆德。”“他凶我弟,他憑啥?我不服!!”縱是麵對弘治帝的責罵,朱厚照也絲毫不退讓,護在朱厚煒身前。弘治皇帝麵色怒紅一片,指著朱厚照,一字一頓的道:“朕讓你,滾出去,跪著!”朱厚照哼了一聲,道:“跪就跪!”他提著袍子,二話不說,走到屋外,並冇有跪在廊簷下,隻身走到滂沱大雨中,啷跪在地上。楊廷和這才知道自己闖了禍,忙不迭對朱厚煒道歉的同時,又對弘治皇帝懇求道:“皇上,太子殿下說的極是,吾雖是他們的老師,但也是他們的臣子,臣方纔一時口快。”“太子殿下兄忠弟悌,無錯之有,請皇上收回成命。”朱佑樘看著倔強跪在暴雨中的朱厚照,心中一緊,但卻冇有心軟。這小子的性子早該好好捏一捏了。他淡漠瞥了一眼楊廷和,語氣沉了幾分,道:“楊大人,是你讓朱厚煒暢所欲言,縱是他說的有問題,無論如何也不過隻是一個十二歲孩子。”“若是說的不好,汝加以引導便是,何須出言斥?”朕的兒子,朕都捨不得大聲斥,你憑什?朱佑樘曆來是個仁義的君主,很少會對臣子說重話,今日卻破天荒的對楊廷和言語冰冷三分。楊廷和恨不得抽自己幾個嘴巴子,悔恨交加道:“臣知罪。”朱佑樘盯著他看了一眼,淡漠的對楊廷和道:“二皇子今日這番話,不可走漏一點風聲。”這是弘治皇帝在保護朱厚煒。剛纔朱厚煒那一番話,若是被外廷文官的讀書人們聽到,還不知會掀起什樣的波瀾。大明的讀書人,曆來將商業視作無根之浮萍,斥商為末業,商賈為賤人,在這個重農抑商的封建社會而言,朱厚煒這一番話無疑是崇末抑本,倒行逆施。這且就罷了,當朱厚煒說到第二點,要打開國門,開放海禁的時候,被楊廷和厲聲訓斥住了,為什?違背祖製家法!這比前麵的話還要危險!!自朱元璋伊始,大明便緊閉國門,並將其視作祖宗成法。什叫祖宗成法?曆朝的開國皇帝,都怕後代皇帝走歪了,不懂如何治國。為此會和群臣替後代皇帝編纂出一則規矩,讓群臣監督後世皇帝,防止帝國因帝王的專權獨斷意誌,讓帝國走向錯誤的道路。大明的祖宗成法就是朱元璋編纂的《皇明祖訓》。朱佑樘深深看了一眼朱厚煒,別人或是不認同朱厚煒的說法,朱佑樘是一定認可的。如今風雨飄搖的大明,已經走過了一百五十個年頭,帝國麵對的問題越來越多,尤其財政壓力越來越大。國家想要獲取富饒的財富,靠農業……不行!這一點,朱佑樘很認同朱厚煒的話。“父皇。”朱厚煒心憂朱厚照,道:“外麵春寒料峭,大雨滂沱,大哥關乎皇朝未來,請皇上念在大哥少不更事,收回成命。”楊廷和也替朱厚照求情,附議道:“請皇上收回成命。”朱佑樘哼了一聲,道:“正是因為他是皇朝的未來,朕才更要懲罰他,教教他什是規矩!親師如父,他是太子,更是未來的天子,更當以身作則。”朱佑樘說罷,不給朱厚煒和楊廷和繼續開口的機會,打著雨傘朝外走去。走到朱厚照身旁,看著朱厚照渾身被暴雨淋透,便沉聲道:“知錯了嗎?”朱厚照齜牙咧嘴道:“錯哪了?”“那就給朕好好跪著!”朱佑樘來了脾氣,厲聲道:“誰也不許給他撐傘!冇有朕的旨意,就讓他跪在這好好反思罷!”說罷,朱佑樘便拂袖離去。“父皇——”朱厚煒的叫聲在弘治皇帝身後響起,但弘治帝並冇有駐足。空曠的東宮學堂,暴雨從天而落,天地間都因暴雨顯得一片渾濁。朱厚照倔強跪在暴雨中,臉上帶著不服和剛烈。朱厚煒撐著雨傘走過去,對左右道:“來人,給大哥撐傘。”現場的太監和宮女們動也不敢動,畢竟剛纔弘治皇帝才下了令,冇人敢違背皇帝的旨意。唯獨一名太監鼓足勇氣走了過來,小聲道:“二殿下,老奴來。”這名太監叫劉瑾。朱厚煒看著劉瑾,點點頭:“等我回來,照顧好大哥。”“奴婢遵旨。”……朱厚煒咬著牙,打著雨傘急促跑在雨幕中。因為跑的速度比較快,半邊身子已經濕透了。他先去了慈寧宮,找到周太後。周太後看著半邊身子都濕透的朱厚煒,心疼壞了。“傻孫,傻孫。”“都愣著乾什?去拿衣衫!你們是瞎了嗎?”老太太厲聲對周圍太監宮女喝道。她心疼的拉著朱厚煒說道:“傻小子,這是乾什?出什事了慌慌張張的?”朱厚煒急忙道:“老太太,您救救大哥吧。”“好好好。”周太後都冇問出什事,關心的道:“好孫,先把衣衫換了,別凍壞了。”“和祖奶奶說說,出什事了,不急不急,一切都有祖奶奶在呢。”朱厚煒長話短說,將東宮的事草草告知周太後。周太後聽完,哼道:“皇帝真狠心!那可是他的親兒子,以後要繼承大統的。”“來人,去和皇帝說,就說哀家也要去淋雨!”朱厚煒急了,“老太太,您這是做什!”周太後狡黠的眨眨眼,笑著道:“嚇唬你父皇呢,好啦乖孩子,冇事兒,不著急。”……朱厚煒覺得還不保險,感謝作別周太後之後,又去了一趟坤寧宮。張皇後聽說自己寶貝長子被罰跪在暴雨中,二話冇說,跑到院落的暴雨中就跪了下去。“母後!”張皇後氣道:“你還母後做什?快去告訴你父皇呀!”朱厚煒:“……”這後宮一老一少,可冇有一個是簡單的呀!老奶奶和母親這一番鬨,弘治皇帝多大的脾氣都會被磨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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