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桑祈凝眉。
“你皇姐私自做下這等事,是要受些罪。”
“八哥呢?”
北黎微沉。
“八哥城中散播聖旨,有辱皇家顏麵,父皇打算如何處理八弟?”
北黎帝沉默一會才歎息出聲:“祈兒,父皇今日宣你入宮就是有些事要提點你,老八如今勢大,他手段狠辣,父皇擔心他羽翼豐滿之時會對你動手。”
“八哥如此不是父皇寵愛造成的嗎。”
當初那般肆意妄為,一而再的袒護,從未重罰。
“你不懂,其中有很多原因,父皇當年覺得他小鬨不出什麼事來,可後來才發現越來越掌控不住,他揹著父皇籠絡很多勢利,父皇發現已經晚了,哎。”北黎帝又歎息一聲:“他一直放不下當年之事,朕怕他會聯合嚮明侯做出什麼越權之事。”
桑祈不明白:“父皇既然擔憂,為何還要讓嚮明侯回京?”
“嚮明侯他祖輩都是北黎人,嚮明侯又為北黎征戰多年,朕不信他會看著北黎落敗袖手旁觀,可朕又擔心老八和她們走的太近。”北黎帝看向桑祈,神色認真:“葉千寧是牽製嚮明侯的關鍵,朕命你無論如何都要將她困在身邊,隻有這樣嚮明侯纔會幫你,聽說顧朔千帆寂也與之同行,隻要你將葉千寧握在手中,他們都會幫你。”
紐帶隻需一個葉千寧!
“父皇,兒臣……不喜歡葉千寧。”
桑祈所要的東西,並不需要利用一個女人來達成目的。
北黎帝目光陰沉:“喜歡?皇室之中冇有喜歡,後宮妃嬪的位置隻看她們誰更有價值,最有價值的自然位置坐的更高,祈兒,你還年輕,還冇看透,你身為太子情情愛愛,喜或不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給你帶去什麼。”
桑祈垂眸,眼底閃過一抹複雜。
“葉千寧再厲害終究是個女子,你隻要娶了她,嚮明侯自會為你籌謀,若是在不喜,表麵上做做樣子就好。”北黎帝說完,見桑祈有些神遊,聲音加重:“這次朕不希望你輸給老八,祈兒,莫要讓朕失望。”
桑祈渾身一震,抬眸複雜的眼神變得淩厲:“父皇,兒臣不會輸給他。”
“如此就好,聖旨之事,朕明日會下一道旨意,是關於你母妃的,朕不希望你因為此事和朕產生嫌隙,祈兒你明白嗎?”
“兒臣明白。”
北黎帝聞言麵色緩和一些:“明白就好,朕雖是帝王也有很多不得已,你隻要記住朕做所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是,兒臣不會辜負父皇的期望。”
北黎帝滿意點頭:“老八那邊你記得讓人多盯著一些,朕擔心他不會老實。”
“兒臣知道。”
“好了,朕知道你擔心姝兒,他如今被朕押去了天牢,你去看看,順便帶上禦醫。”
“是,兒臣告退。”
桑祈退出門。
眼底已是冷意一片,他不是看不懂,後宮的女人得不得寵,都是利益的前提之下。
當年他寵愛母妃的原因也是如此吧……
桑祈很清楚,明日聖旨之上會寫些什麼。
嚮明侯一行人還會入京,葉千寧——
他不會娶她。
“來人,傳宋奇,陳思清入宮。”
禦書房傳來聲音。
桑祈回頭看眼,眼底幽深。
“參見太子殿下。”李牧行禮。
桑祈回眸眼底冷意一片,抬腳離開。
李牧也並未在意,起身和禦書房門口的太監說了什麼,太監匆匆進去,片刻便出來了。
“皇上宣李大人覲見。”
李牧應聲邁入禦書房。
“微臣李牧參見皇上。”
“平身。”
“是。”
“李牧最近南淵的水產可運入北黎了。”北黎帝提筆寫著什麼,頭也未抬。
李牧麵露為難:“回皇上,還未曾。”
“還需多久?仙海樓接手的如何了,算一算時間也該有入賬了。”
自從簽訂簽訂合約和接手仙海樓已將近兩個月了。
李牧聞言麵上更難看了,聲音很低又有些試探:“皇上,這幾日城內事情繁多,微臣本不想因商的事打擾皇上,隻是此事牽扯錢財數目太大,微臣做不了主。”
北黎帝寫字的手微微一頓,這才抬眸:“何事。”
“南淵今日傳來訊息,好幾座大的港口被嚴重損壞,若不及時修建,水產無法運營,有一處港口剛好是在青州,青州的港口和北黎相接,若是從其他地方運送水產,運輸消耗的錢財是以往的兩倍。”
“港口因何損壞?是顧朔?”
“不是,是南淵百姓。”
“百姓有這麼大膽子敢毀港口?”
“是,南淵此次和東巶,北黎簽訂的水產是三十多個銅板,南淵帝和鳳王爺給漁民收購的價格比以前顧朔收購的價格還要低三分之一,引起了漁民反抗,南淵帝下了聖旨,全南淵的水產均定為五個銅板一斤,板上釘釘的事,漁民不服聯合毀了港口。”李牧將事情一一道來。
北黎帝眉頭皺起的老高:“三十多銅板簽訂合約,南淵隻給漁民五個銅板,真是貪心,此事由南淵百姓而起,修繕也應該南淵去修繕。”
“可是南淵不願意出錢,漁民也集體罷工。”
“不願意?讓人去查,查到誰動的手,全部殺了。”北黎帝眼底殺意濃烈:“若南淵敢出手阻攔,一併處理。”
“全殺了?”
李牧震驚。
“李大人要做就要做的狠,才能讓他們長點記性。”
“是是。”
“李大人口中的金額過大是何等事?”北黎帝放下毛筆,盯著他。
李牧渾身一抖。
“難道李大人進宮是要北黎掏錢修繕港口?”
“微臣不敢。”李牧跪地。
“既不是港口之事,還有什麼地方要花費巨大錢財。”
“是……是仙海樓。”
北黎帝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仙海樓自從東巶,南淵,北黎三國接受之後,仙海樓原本的廚子,小廝,賬房統統辭了工,我們的人從新招聘了一波新人,但是廚子做不出之前仙海樓的味道,仙海樓經營幾日,口碑越來越差,不得不關門從新整頓,雖說仙海樓不用高價購買食材水產,可是關閉一日消耗的錢財不少,上百家店鋪算起來,每日都在虧損,七八日下來,多家酒樓虧損了幾百萬。”李牧知道皇上麵容黑了一片,索性一次說完:“仙海樓如果要從新開業,每家酒樓賬目上最少也要有萬兩白銀纔可支撐。”
仙海樓不似普通的酒樓,它的名氣在四國太大了,菜品都是一等食材,很多都是珍貴無比,而且那些食材都是新鮮的不能放。
有一點不新鮮都會影響口感,更何況仙海樓的菜譜除了之前的廚子根本做不出來。
饒是之前有人吃過,見到過,也無法做出來。
幾日的經營,已讓仙海樓虧損錢財不說,名聲也越來越差了。
北黎帝遲遲冇有說話。
跪在地上的李牧精神緊繃的隨時都有可能斷裂。
“你的意思朕花幾千萬買了一座廢樓?”
“皇上,微臣辦事不力,還請皇上贖罪。”李牧腦袋磕在地上。
“贖罪?你應該知道南淵之行,花費了北黎多少錢財,你這條命就算死萬次都無法相抵。”北黎現在已是空殼一架。
國庫空虛,已支撐不了災民,養不起士兵,南淵的生意冇有進展,北黎將陷入有史以來最大的困境。
“皇上,臣自知罪該萬死,可臣對不起北黎,對不起皇上,臣不能死,臣勢死也要為北黎將南淵拉上正軌,至於仙海樓——請皇上再信任臣一次。”
“李牧你有什麼值得讓朕相信。”
“皇上,臣願意將府中所有錢財都拿出來,從新開啟仙海樓,隻是……臣的家底願意不夠支撐。”李牧下了血本。
北黎帝眯著眸子盯著他半響才道:“朕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辦不好,李家九族就再也見不得天日了。”
李牧渾身鬥成篩子,不敢反駁:“是是。”
“滾下去吧。”
“是是。”
李牧冇敢再提及錢,顫顫抖抖從地上爬起來退出去。
北黎帝心情煩躁到了極點,仙海樓的收入他讓人查過,日日收入萬金之上,所以他纔會答應聯合三國購買。
冇想到顧朔手段如此狠。
他就不信一個廚子還能長了翅膀。
至於錢——北黎已無錢可出,如果搜刮錢莊和商鋪現銀,會造成恐慌,不可行。
“皇上,陳大人和宋大人到了。”公公進來回稟。
北黎帝眼神一亮:“宣他們進來。”
他到將這兩人忘了。
“是。”
片刻,宋奇和陳思清走了進來,跪地行禮。
“起來吧,宋奇你給朕好好說說百慕尋的事。”北黎帝雖知道一些,但百慕尋閉館之後,具體訊息隱衛也打探不到。
宋奇和陳思清對視一眼,心中惶恐。
“是……皇上想知道兩儀相生之事嗎?”宋奇顫顫巍巍開口。
“從入百慕尋開始,發生之事都給朕一一說來,尤其是嚮明侯和葉千寧的事。”
“是……”
宋奇遲疑一下才斷斷續續開口,從入住百慕尋第一日,再到遇到桑音和林慧,之後便是百慕尋消費入住的費用,拍賣商品。
“這些都無關緊要,朕要知道兩儀相生種植出來的細節。”前麵事北黎帝多少也有些在意,不過最讓他在意的是嚮明侯和兩儀相生。
宋奇聞言並未立刻說起,而是說起來西郾太子拍賣到了金髮碧眼的女子,還說起葉千寧拍到了海上小篆,之後才提及兩儀相生。
北黎帝聽的出神,百慕尋的拍賣的物件天下屈指可數,金髮碧眼他隻是聽說從未見過。
海上小篆北黎帝知道,葉千寧拍下了海上小篆?
什麼都冇拍隻拍和蓬萊仙山有關的東西,葉千寧果真很可疑。
“你當真親眼看著兩儀相生生根發芽?”
“是,不隻是臣,百慕尋所有人都看到了,假不了,百慕尋開館的時候臣親眼看到他們之前買的幼苗已開了花。”
北黎帝一點點懷疑也被打散,對於葉千寧更加重視,此女隻能是北黎的。
她手中再珍貴的東西也隻能是北黎的。
“你們入百慕尋都是乾什麼吃的,那麼罕見的東西竟讓彆人搶了先。”
冰晶琉璃,那種東西世間罕見,也被西郾太子拍走了。
北黎帝不用看都能想象得到有多珍貴,西郾那個太子,眼光及其高,若非不凡,他豈會出手。
“皇上,西郾太子叫價太高,而且當時我們……拍了另一件商品,實在拍不起。”宋奇神情恍惚。
“什麼東西?”
宋奇下意識看了眼陳思清。
陳思清是武將護衛,默默轉頭,拍賣的事不歸他管。
宋奇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包裹,包裹是幾層帕子抱起來的,一層一層打開,一枚小巧頭名的冰片映入北黎的眼中。
“皇上此物叫冰片,彆看此物小他能改變周圍溫度,炎熱的夏季隻要將他帶在身上,周圍三丈都是清涼的。”
“哦?還有這等好東西?”
北黎帝在冰片露出了的那一刻,的確感覺到一股涼爽的氣息鋪麵而來。
伸手拿在手中,冰冰涼涼,不會凍到皮膚,一瞬間,整個禦書房的悶熱的氣息的確清涼下來。
“不錯,是個好東西,多少拍賣得。”
宋奇心中咯噔一聲,手心溢位汗水:“兩……兩千萬……”
北黎帝麵上本來還露出喜色,盯著冰片觀摩,聽到數字動作微頓,視線從冰片之上落在了宋奇臉上。
宋奇嚇的夠嗆:“皇上,此事有原因,還請皇上聽臣稟告。”
“說。”
兩千萬就買了這麼個東西?
荒唐!
“是……此事都是三王妃養女林小姐……”宋奇將當日百慕尋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還有林慧在百慕尋雇殺手欠下天大的一筆賬,統統說了出來。
北黎帝臉色鐵青,他記得三王妃的養女,也見過幾次,記得是個柔柔弱弱的女子,怎會在百慕尋如此膽大?
“是不是那個孽障。”北黎帝問。
宋奇立馬就知道他說的是誰,搖頭:“回皇上,不是五……五小姐。”
他到是忘了,早在五公主出逃之後,皇上便除了她公主稱號,皇家現在的五公主是桑姝殿下。
之前在外冇有忌諱,可在皇上麵前這般稱呼就是找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