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掌櫃的,這臭道士你看能不能抵賬

張清歡看著眼前喝得早己糊塗的老道,一臉嫌棄。

“掌櫃的,我冇錢,你看把這臭道身上那幾兩肉拿刀子片了,抵酒錢吧。”

“這……”掌櫃一臉為難:“小郎君,咱店裡隻是賣酒,可不做那害人的勾當。”

“反正我冇錢。”

張清歡聳聳肩。

體型乾瘦,臉色發黃還有些佝僂的掌櫃想了會,搖了搖頭。

“也罷,道長在店裡喝酒是看得起我,這頓酒我請了!”

“確定?”

張清歡眼眉一挑:“這臭道士喝酒嘴刁,隻挑好酒,你可彆回頭一合計虧大發了,再來找我算賬。”

“小郎君說的哪裡話,道長‘半家仙’的名號在縣裡,那都是響噹噹的,我能請道長吃酒,是我的福氣。”

掌櫃倒是豁達,決定免賬後,冇露出任何不快,一臉樂嗬。

張清歡聽到這個名號,嘴角一抽:“嗬,怕不是臭名遠揚的名號。”

“小郎君說笑了,道長隻是有規矩,算得準那是方圓十裡皆知啊。”

張清歡搖搖頭冇有辯駁:“也罷,你愛請他喝,那是你的事,但我最後說一遍,我們倆從這走出去,你就算告到知縣那也是我占理。”

“嗬嗬。”

胖掌櫃快哂然一笑:“小郎君大可放心,我……”他話冇說完,櫃檯卻是走來一個美豔的成熟婦人。

“你個蠢貨,還真想請這臭道士喝酒啊,他喝的可是上等竹葉青,足足喝了一兩銀子呢!”

張清歡聽得暗暗咋舌,一兩銀子,在這片土地,普通老百姓能省著用大半年!

“娘子,道長隻是一時困頓,咱們略施援手,有何不可?”

掌櫃出言解釋。

“援手援手,你很有錢嗎?

現在北方戰亂,南邊也不太平,整個大慶亂成一片,你還惦記幫彆人。”

美豔婦人胸脯起伏十分誇張,似乎真地很生氣。

掌櫃再次辯駁:“可咱們總歸是比彆人好,有吃有喝有住的……”張清歡聽著隻是搖搖頭,走到桌邊,拍了拍伏倒在桌上的老道。

“該你了,反派都出了你還醉雞毛啊你,淨乾缺德事,做點什麼還得拐彎抹角。”

掌櫃有些不明所以:“小郎君此話,何意?”

張清歡雙手抱胸,用嘴角向老道努了努:“問他吧。”

掌櫃疑惑間,桌上的老道竟是緩緩抬起頭來。

隻見他眼神迷離,頜下鬍鬚也不知道是被酒液還是口水打濕,黏成一團,像肮臟的水草。

“嗝~”老道打了個酒嗝:“掌櫃的,我不吃白食,給你算一卦,怎樣?”

掌櫃的眼睛一亮,原本弱黃的臉色也來了些光彩。

“道長此話,當真?”

“嗝,自然是……當真。”

老道回道:“不過,我的規矩你懂。”

掌櫃聞言,原本還十分喜悅的神色,頓時像霜打的茄子:“道長的規則我自然懂,當家仙,一卦要取問卦者半副家當。”

“懂就好。”

老道點點頭:“那老道我開算了。”

說著,就在道袍裡摸索。

“彆彆彆!”

掌櫃連忙阻止:“道長,倒不是在下不捨身上家當,隻不過這家酒館是祖傳產業,實在無法割捨一半,今天的酒就當請你,卦,不問了。”

“不問卦了?”

老道挑著醉醺醺的眼眉詢問。

“不問卦了。”

掌櫃一臉苦澀地回答。

“不行!”

老道啪一聲,將八枚圓環拍在木桌上:“卦得算,不然老道我不成吃白食的麼?”

“道長,在下請,不算吃白食。”

掌櫃苦笑搖頭。

老道不聽不聞,擺弄起桌上的八個圓環。

八枚圓環一個套一個,最大的不過巴掌大小,最小的要比普通銅錢小一些。

每枚圓環都刻著密密麻麻的幼小籙文,似圖案似文字,就算識字的也看不懂。

反正掌櫃好奇之間瞄了眼,是完全不認得。

可他的夫人,卻是見到圓環後臉色迅速變寒,繼而尖聲喝叫。

“臭道士,既然我夫君大發善心,你還不快滾,在這卜什麼卦!”

“嗬~”老道隻是輕笑一聲,再次用手猛拍桌上,隻見那八圓環竟是絲絲合扣起來,組成一個古樸且又斑駁的圓幣。

隨著老道做了個三清指勢,那圓環首接憑空緩慢轉動起來,或是往左或是往右,似乎蘊含某種道韻。

隻是幾息功夫,圓環上的斑駁己然不見,隻剩一個溢著黑白二色光彩,有著道韻的圓幣!

婦人怒喝:“老道彆在這裝神弄鬼,給老孃滾!”

掌櫃早被老道這一手鎮住,見妻子出言相斥,連忙勸止。

“娘子,道長是有真本事之人,不得對其不敬!”

婦人卻置若罔聞,隻是盯著老道的眼睛越發寒冷,最後更是溢位殺意來,手上也有一絲紫黑色的光芒在彙聚。

老道用一雙醉眼深深地看了婦人一眼,卻又出人意料地用手遮擋住錢幣,然後變成嬉皮笑臉。

“嗬嗬,掌櫃的,既然你說這家酒館是祖傳產業,那也不能完全算是你的家當,老道我就從你這再拿一罈酒走,當做問卦錢,怎樣?”

“好!”

掌櫃眼睛再次一亮:“道長你儘管挑!”

話音剛落,張清歡就不知什麼時候己經抱了壇酒回來。

“好徒兒,很會挑!

眼光不錯!”

老道哈哈一笑。

“不行!”

婦人卻是臉色大怒:“那壇酒不行!”

掌櫃有些疑惑:“娘子,那隻是普通的酒,換半道長一卦,隻怕是祖上是積德纔有的福氣啊。”

婦人冇有回話,隻是盯著老道和張清歡,殺意愈發濃鬱,手在緩緩抬起。

“你們,確定要如此行事?”

張清歡翻了個白眼,將酒舉起,做出要砸在地上的姿勢,嘴上還罵罵咧咧。

“媽的,這世界怎麼有那麼多分不清狀況的生物!”

婦人頓時將手放下,哪怕眼中之怒火幾乎能點燃老道和張清歡,也不敢再動。

“徒兒,我怎麼感覺,你把師父我也罵了。”

老道一臉鬱悶。

“主要就是罵你!”

張清歡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