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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這幾年拜山神時馬神婆都會表演吐火，可村民們還是瞪圓了眼睛。我是心裡門兒清，這是馬神婆剛纔藉助跳舞時的動作，把一種藥酒偷含在了嘴裡，藥酒見火就著，外人看著就像嘴裡噴出了火焰一樣，其實就是一種江湖上的小把戲。咚……咚……咚！粗壯漢子的鼓點緩慢了。馬神婆彎腰一轉，收了身段，衝著山神像鞠了一個躬，預示著拜神儀式就要正式結束。歐！眾人鼓掌歡呼。趙誌家挺胸腆肚正準備講幾句話。咚咚咚！鼓聲又響了。“小橋斷了路難行、十家九戶門上栓、還有一家不願關、燒香叩拜請神仙。”馬神婆又唱上了，這回語調還變了，尖聲尖氣、神神叨叨的。“叫幫兵，你要聽！”“哎，”粗壯漢子邊敲邊回答，還裝模作樣的低下頭，把耳朵湊上去。“黃娘我本山中仙，抽身下凡把案斷，此間定有仇和怨，待我上前看一看……”周圍人的一聽全明白了，“幫兵，”都出現了，這是真正開始跳大神了。跳大神通常都是兩個人:大神、二神，或者叫，大神和幫兵。說白了就是一個真正處理事情的，一個是幫忙傳話的。那漢子就去的這個角色。兩個人一唱一和，連躥帶跳地靠近馮楠和孫德彪。杜軍幾個傻眼了，這二位什麼毛病？定準的到這時候應該交給小刀了，你們倆跳蚤什麼呀？我也有些無奈，冇想到馬神婆這麼要強，明知道她遠不如我，可還想在眾人麵前露臉。我搖頭示意杜軍他們先彆動，讓馬神婆折騰去吧，萬一她真有本事搞定此事，也省得我費力了。這二位在杜軍幾人麵前是又蹦又跳，“幫兵”看出來真有兩下子，那跟頭翻得一人多高。啪啪啪啪！就是落地不太好，連著幾下都是臉先著地，然後像魚似的挺起來接著再翻。給周圍人全看傻了。“哎呀，我去！這小子這麼猛咋的，他咋不疼呢？真是有法力呀！”“哎，你看？他鼻子出血了！”“哎，什麼東西吐出來了？”“我去，門牙！不對不對，我怎麼看他翻白眼了呢？”那漢子腦袋跟血葫蘆似的，大牙磕掉了好幾顆，還在那兒蹦躂呢！躍起來一人多高，大頭朝下撲就摔了下去。我見勢急忙衝身上前，可惜還是晚了一步，用手擋了一下，勉強把他換了個角度，後揹著了地。把這小子摔得一翻白眼暈了過去。馬神婆這邊比他稍稍好一點，冇跳起來，在地上翻來覆去的打滾，衣服也扯破了，胸口露出老大的一片白膩，褲子也一條一條的。“快，她們倆中邪了，把人按住。”古姨一皺眉，上去朝著馬神婆就是兩巴掌。啪啪！馬神婆疼得晃晃腦袋，好像明白過了，接著就驚叫著抱緊雙肩，掩住了前胸。“這，這是怎麼回事？”馬神婆簡直是無地自容啊。“誰讓你在這兒跳的？你知不知道你闖禍了？”“快給她找件衣服，一邊兒待著去。”古姨發了脾氣。我也挺生氣，好好的計劃就這麼被人打亂了。不用問，馬神婆肯定是被狐狸弄的，看來大狐仙應該已經到了。旁邊過來兩個青年把中年漢子“幫兵，”抬到屋裡，小蓮給馬神婆找了件衣服披在身上。我沉著臉一跺腳，手中正陽符無風自然，點亮了頭肩的三盞陽燈，同時開啟天眼。其實這不是明智的選擇，現在是夜晚冇有太陽，點陽燈非常耗費氣血，可我總有一種感覺，今晚要麵對的東西可能不太尋常，至少陽燈有警示的作用。“大家安靜，有件事我要跟大家說一聲，前幾天孫德彪這傢夥請大夥兒吃了頓流水席，其實他……”我正想把孫德彪的事跟大夥兒坦白，突然發現周圍靜的連一句說話的聲音都冇有，所有人都保持著剛纔的姿勢一動不動，時間在這一刻彷彿靜止了，但那堆篝火還在燃燒。踏踏踏！這時響起了腳步聲，院外走進來一個人，就站在院門口，一言不發的看著我。這是個高大的老者，臉上皺紋橫生、寬腦門、下巴非常尖、兩隻眼睛特殊的大，模樣有點像金魚，但是嘴是尖的，身上穿著一套紅衣服，看裝束應該也是本地人。老頭又掃視了一下週圍，把目光停在馮楠和孫德彪身上，嘴角露出怪異的笑容。在他進門的一瞬間，我身上的三盞陽燈同時熄滅。我大驚失色，這證明眼前的根本就不是什麼狐狸精，這是邪祟。因為真正修煉的生靈就算有邪氣，也絕不會變成邪祟。比如說那飛天蜈蚣、金睛雞王，點不點陽燈根本就冇有用，隻有麵對蛇妖、怪羊和當年的狸貓這些或多或少都沾染上死氣的邪祟時，陽燈纔會有這種反應。我強迫自己穩住心神，正觀察老者時，就聽見身後傳來動靜，孫德彪已經昏倒在地上，馮楠睜開了雙眼，直勾勾的盯著紅衣老者，雙手垂在身邊，一步一步的走過杜軍的身旁。她原本就極淡的影子變得更淺了，一步、兩步……馮楠已經踏出了圈子，裡麵留下的就是那個紙人和躺著的孫德彪。“你彆去！”我想喊，嗓子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心急如焚下，我用力咬破了舌尖，一口含著血的唾液噴了出去，手中的桃木劍刺進了地裡，接著掏出一把符全揚了出去。嗡！地麵上的五個紫金錢輕輕顫動，發出一道光芒，裡麵的紙人動了兩下，馮楠的腳步停了下來。咕咕咕！老者的喉嚨裡發出了一陣古怪的聲調，馮楠身子一抖，繼續往前走，已經到了我的前麵。眼看著馮楠的影子就要徹底冇了，我緊忙拔出地上的桃木劍，開，一下子削斷了馮楠身上和紙人相連的長繩。噗！馮楠和紙人同時冒出白氣，馮楠的身子停住了，好像意識到了什麼？我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用力往後拉，終於能喊出了一句:“你趕快走，對麵那個就是索命的狐仙。”馮楠才明白過來了，嚇得一轉身。啊！映入我眼簾的是一張蒼白，冇有血色的死人麵孔，我手上抓住的根本就不是活人，是那個用來收魂的紙人。糟了！我剛要鬆手。啪，那紙人的手如同一隻鐵爪，緊緊扣住了我的腕子，冇等我做出反應，就覺得胸口劇痛，一段刀尖冒了出來。我搖晃著身體回頭，看到的是孫德彪猙獰的麵孔，還有握在手裡的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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