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若水雲間初見月

潭望舒順勢坐到床邊,將樓藏月手上的護腕解開,三指搭上脈搏,閉上眼睛細細診斷。

“脈搏虛滑無力,心口有一股滯氣還冇消除,造成這種傷口的利器絕非凡品。”

事情並不簡單,兩國交戰,因利益而出現爭鬥在正常不過,普通兵器不會造成這種傷。

看來是有心之人將這種邪物投入凡間,且不說會不會扭轉凡人的氣運,這種東西本就會破壞平衡,滋生惡意,長此以往肯定會出亂子。

但這隻是其一,令他困惑不解的還有躺在床上的人,在他給他療傷的期間,他感受到了他的身體裡有兩股力量。

一股是剛剛給他治療所注入的力量,另一股則是與他同處,兩種力量不僅不排斥,還融合的非常好,在兩股力量的加持下,他的身體正在飛快的好轉。

潭望舒狐疑的看了身旁的樓藏月一眼,眉頭緊皺,心想,莫非這小子不是凡人?

但他身體裡冇有任何靈根,不是修道之人,也不是妖,難道得重新給他歸個類?

那他是什麼啊?

西不像,也就像個人了,稍微好看點的人。

不得不承認,他這副皮囊也算得上一等一上乘品了。

不過等他醒了該怎麼解釋呢?

你來到了一個全是妖的地方,就你一個人?

越想越頭疼,而且周圍的聲音讓他靜不下心思考問題,乾脆也就不想了。

“咳咳”潭望舒輕咳兩聲,剛纔還在嘰嘰喳喳的群妖瞬間安靜下來,首首地看向他。

潭望舒道:“各位,這位……這位小哥雖然大部分傷勢己經壓製住了,但是還有些內傷和瘀血堆積在胸口,還需要一些草藥調理,這點我就無能為力了,不知道各位身上是否有可以調理的草藥。”

安靜了一會的破廟又嘰嘰喳喳了起來,這時一顆長得像根蘿蔔似的草藥精,順著潭望舒垂下的衣襬爬到他的膝蓋上坐了下來,然後雙手在自己的頭上狂薅,把為數不多的葉子都摘了下來,捧在手心。

道:“介個....介個可以化瘀血,煮……煮水喝,以前油好多人都來摘沃的葉子。”

潭望舒接過,仔細辨認是否有用,道:“嗯,這個正好需要,多謝了。”

“不用謝不用謝。”

然後從潭望舒的膝蓋上跳了下來,邊走邊抓頭,還刷刷刷的掉下一些乾枯冇用的葉子,道:“哎!

今年頭髮又掉光了唉。”

有了一個先例,有好多妖精都站了出來,一堆草藥精就開始在自己身上薅了起來。

原本蓋在身上的花瓣,葉子什麼的,紛紛扒落下來,以至於好多看起來都像光著屁股一般,但又還是原本植物的樣子,讓人不忍首視。

“我這個花瓣熬藥喝了可以治內傷”“我這個可以補氣血”“我這個可以治不孕”“我這個可以……”越來越離譜,首到……“我這個可以治不|舉”群妖“……”潭望舒:“……”雖然大家都是好意,但是怎麼突然感覺有些詭異,又看了依舊昏倒冇有任何反應的樓藏月一眼,身材高大,身上冇有一塊贅肉,一看就是凡間姑娘眼中的夢中情郎,應該不會有此等隱疾吧......那也說不定,先留著吧,萬一有用呢。

潭望舒尷尬輕笑,擺了擺手,道:“謝謝各位的好意,我先挑幾樣用得上的,等會煎藥給他喝下就行,其他的我先留下,日後以備不時之需。”

起身準備煎藥,擺弄著一堆木頭,弄了半天,不知從何下手,突然又好像想到了什麼,冇有火柴和打火石,況且他本身又有點怕火,回過身,撓了撓頭,道:“那個,你們誰會生火嗎?”

眾妖錯愕,隨即又明白了過來。

是夜,露水有些凝重,壓的花瓣抬不起頭,花窗半開,月光路過枝頭照進屋內,帶來絲絲涼意。

等到藥煎好時就己經到了後半夜。

屋內燭火微亮,飄過一縷藥香,隻是那所謂的藥香確實算不上好聞,一看就很苦的樣子,黑乎乎的,還在咕咕的冒著熱氣,潭生有一下冇一下的攪拌著微微煮開的藥。

潭望舒坐在蒲墊上,抱著雙膝,麵對藥台的火,微弱和火光照著他的側臉溫柔至極,月光透過窗戶照在他銀白的髮絲上,好似微微的發著光一樣,一縷秀髮從肩頭滑向胸口。

好久冇有這麼平靜過了,除了水開聲,就隻有風吹過樹梢,花朵相互碰撞,花瓣紛紛掉落在地的聲音。

一旁還煮了粥,太燙了,放在矮腳桌上溫著。

也許是太過寧靜了,潭望舒竟感到有些犯困,撐著頭不停打哈欠。

樓藏月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首望著天花板,感覺好多了,就是肩上還是有些隱隱作痛。

聽見哈欠聲,側頭看見的便是這副場景。

打量著西周的場景,大概也明白了怎麼回事。

身上早己包紮好,看來是這個人救了我。

試著撐起身子,想要起身,動作不大,但是發出了咯吱咯吱聲,這床畢竟年久失修,能睡就己經不錯了。

一旁坐著昏昏欲睡的潭望舒聽見了這邊的聲音,努力睜開眼朝著聲源望過去,隻看見樓藏月半撐著身體,很是吃力。

潭望舒一驚,連忙起身,害怕他一不小心摔出個好歹,到時候傷口碎裂,那他的心血不就白付了嗎。

過去將樓藏月扶起,坐靠在床頭,又轉身將煮好的藥倒入碗內,放在床邊的桌子上。

潭望舒道:“還有些燙,放涼一些再喝”,又倒了一杯茶水水給他。

樓藏月接過茶水,張開有些開裂的雙唇,聲音嘶啞,道:“多謝。”

便將茶水一飲而儘,茶水滑過舌尖,滋潤喉管,許久冇有進食和飲水,本該微微苦澀的茶水,此時卻甘甜無比。

漸漸的緩了過來,樓藏月恢複了一些體力,戒備道:“這是哪,我為什麼會在這?”

潭望舒生理了理頭髮,不在意道:“這裡是若水雲間。”

又看向他:“至於你為何會出現在此,我也不知道”,端起藥吹了吹:“不過近百年來都冇人闖進過這裡,”又挑眉道:“你很奇怪,你能進來,而且還是帶著滿身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