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二章 韓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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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考8的聲音像驚雷似的出現在他們耳邊,遊恩被嚇得小小蹦了起來,隻有沈衛汝繼續麵色如常地問:“什麼意思?死了又活了?”

他們說話的空檔,駱翎總感覺有人跟在後麵,他無意識轉頭,對上一雙恐懼的眼睛。

大概是剛纔驅邪儀式上喝狗血的小男孩,他的臉上還有未乾的血跡,看見駱翎轉頭很快跑掉了。

此時他們正好走到一處院子門口,村長推開門:“您幾位先進去休息休息,吃吃飯,等一會我過來帶著你們一起去見葉子爹。”

他說完轉身就走了,從背影看幾乎是落荒而逃。

駱翎問:“他的腳步雜亂,在害怕什麼?”

沈衛汝向院子裡跨了一步,“這個房子有問題?”

推開房門,一樓房頂又低又昏暗,多站幾分鐘就讓人有種喘不上來氣的感覺。不僅如此,連傢俱都很少,空蕩蕩的屋子裡隻有泛黃脫落的牆皮上幾道指甲抓痕,彰顯著這裡曾經有人住過。

二樓倒是稍微多了一點東西,但也隻有一張桌子,幾條長凳子,桌子上擺著幾個陶瓷大碗,裡麵裝著看不見米的稀米湯,旁邊還有一摞饅頭。

沈衛汝率先坐下,拿起筷子,咬了口饅頭:“先吃飯,餓死了。”

駱翎這會終於恢複了點精神氣,嘟嘟囔囔地:“連點鹹菜都冇有……”

沈衛汝斜著眼瞥了他一眼。

“嘖,”駱翎攪了攪米湯,“要不怎麼說門哥能長這麼高呢。”

沈衛汝哼了聲,給他遞了個勺子。

“那□□儀式連個唱詞都冇有,看不出來什麼,要說奇怪,那不奇怪還能稱得上□□麼。先不說這個了,剛纔一路走過來你們冇發現什麼嗎?”

駱翎點頭:“太乾淨了。”

“對,以我淺薄的常識來說,就算再窮,村民至少也會養隻雞或者狗什麼的,”沈衛汝說:“但是整個村子什麼都冇有,其實這麼說也矛盾,那儀式上的雞血和肉又是哪來的?”

遊恩問:“有冇有可能整村裡最後的一隻狗和雞……豬都用來祭祀了?”

“不可能,”駱翎淡淡地說,“存在就會有痕跡。村子裡的路雖然破但是能看出來在努力維護了,路麵上可以冇有垃圾,但一點牲畜的糞便、毛都冇有就不正常了。而且不知道你們有冇有注意到,這裡的每間房子都是長方形,四四方方的很規整,即使是石頭和土堆出來的也不例外。”

“像棺材,”馮慈介麵,“我們設計鬼屋一般都拿這個當素材,我很熟。”她抬頭看向正對著她視窗,忽然疑惑地歪了歪頭,“我們剛來的時候,窗戶有離我這麼遠嗎?”

駱翎下意識地扭頭,隻見整間房子正以極為緩慢的速度向外延伸,不止是視窗逐漸變遠,天花板也肉眼可見地在往下壓,房子變成一個越來越扁平的長方形。

沈衛汝站起來試了試,剛纔和他還有段距離的天花板變得緊緊貼著他頭皮,他像根柱子似的立在了中間。

駱翎歎氣:“我說呢,考試怎麼會冇有時間限製?看來我們要在這間房子徹底變成棺材之前答完題啊。”

【恭喜駱翎推出考場規則,個人加1分,請再接再厲!】

這次監考8笑嘻嘻的聲音裡似乎還帶著點幸災樂禍。

不知道有冇有人注意到這點小插曲,飯桌上圍坐的四個人表情全部變幻莫測,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其實個人分的存在是駱翎意料之中的事。

隻要是考試就會把人篩成一二三四,要按照工作經驗來說,他遠遠不及沈衛汝,甚至是馮慈,但要是比考試,在座的未必有人能考過他。即使現在跳過理論知識,直接進入麵試實戰,他也至少比其他人多了幾分經驗。

這個個人分加給他,總比加給內鬼好。

但其他人會怎麼想?

馮慈笑著打圓場:“可不嘛,以前天天考試的時候習以為常的事,到這來一下子還冇想起來。”

“是,”遊恩說:“平時大學考試我都提前交卷,希望這次也能吧。”

隻有沈衛汝眯著眼盯著桌麵,不知道在想什麼。遊恩和馮慈一起盯著他,半晌他才後知後覺地做了個恍然大悟的表情:“還要都表態?得了我不知道說啥,就1分啊還要恭喜,要求太低了吧!”

駱翎因為心裡冇底有些緊繃的臉此時終於回溫,他揚了揚嘴角問:“你剛纔想什麼呢?”

沈衛汝說:“我在想,村子裡好像不止冇有牲畜,我也冇看到他們的農具。”

駱翎略一沉吟:“我們線索還是太少了,吃完飯出去看看。對了,剛纔那場□□儀式,你提到蟲頭人身的相?”

沈衛汝:“對,很奇怪,很噁心。不過雕得精細,連蟲子的八隻眼睛都很清晰。”

駱翎輕聲問:“和昨天晚上的蜘蛛人?”

沈衛汝說:“長得一樣。”

駱翎擰著眉想不通其中的關竅。如果村民們拜的神是昨夜裡女鬼的信徒,那女鬼在這中間又扮演什麼角色?

四個人同時沉默著,一時間屋內靜的掉針可聞。

村長的出現打破了這種寂靜,他站在門口高聲喊:“警官!警官!快走吧,來不及了!”

葉子家在村子的東頭,後麵是綿延的峭壁。

非常破舊昏暗的兩間石頭壘成的屋子,門口院子裡停著口空棺材,裡麵隨意扔著幾件衣服,看起來像是要埋個衣冠塚。

馮慈的注意力被棺材吸引了,她認真看了半晌,冇敢上手摸,走回來低聲說:“酸枝木的,材料還行,但是……和這裡格格不入。”

遊恩問:“隻用看的就能看出來?”

馮慈不太確定地說:“酸枝木紋理交錯,屬於細結構樹木,還是比較好認的。隻不過……”

“就這房子,”駱翎衝著葉子家抬了抬下巴,“用得起酸枝木?聽說葉子的屍體都冇找到,急急忙忙地花高價弄口棺材停門口,這是生怕彆人不知道有貓膩呢。”

沈衛汝走在最前麵低笑一聲,剛想回頭跟著調侃一句,卻忽然頓住腳步,整個人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在駱翎印象裡,自打昨天到現在,沈衛汝都是氣定神閒,遊刃有餘的模樣——除了撞鬼的時候。

他拍了拍沈衛汝的肩:“怎麼門哥?真撞鬼了?”

他話音剛落,就看到車站上掛著的那個人頭,此時又出現在他們麵前,完整的、以葉子家主人的身份對著他們僵笑。

沈衛汝聲音壓在喉嚨裡低聲罵道:“草!”

他全身肌肉緊繃,喉管打結,好像隻等一個契機就要衝上去把那賠笑的人頭撕碎似的。

“門哥,他有影子,”駱翎抓住他青筋畢露,已經僵硬起來的手腕,語速很快,“他是人!你剋製點,彆上去一拳再把他的頭給打掉了!”

“……”沈衛汝一字一句從齒縫間往外崩,“我草他祖宗,敢這麼嚇老子…

活該被懲戒!”

駱翎一愣:“懲戒?”

“我早上就想說了,但是你們都冇討論這件事,”遊恩聲音有點飄,“車站掛著的那個人頭,好像是用小型器具割下來的,比如水果刀、鐵片之類的。”

當人恐懼到極點的時候反而會平靜下來,陷入一種無所謂的鈍感中,俗稱超脫的虛無狀態,駱翎就是這樣。

他看到人頭的那一瞬間血液直衝腦門,腎上腺素恨不得直逼兩百,但被沈衛汝這一打岔,又莫名其妙地冷靜下來,甚至還有點想笑。

他笑著說:“……我都冇敢多看,能討論什麼啊?”

“您這忽高忽低的膽子真讓我刮目相看,”沈衛汝撇了他一眼,有些不滿,“那脖子割的血糊糊的,喉管都墜在外麵,跟磨出來似的,掃一眼就能看出來。”

“門哥厲害,”駱翎堪稱彬彬有禮地豎起大拇指,“我不行,學生嘛,也就不怕鬼了。”

沈衛汝:“………”

“至於你嘛,”駱翎摩挲著下巴,看了眼快走到他們麵前的移動人頭,認真說,“大哥還笑二哥呢?”

沈衛汝被他噎得夠嗆,瞪著倆大眼說不出來話,半天才氣哼哼地把手從褲袋裡拿了出來。他拿出來之前駱翎分明看到一個橢圓柱狀體從他手心掉回到褲袋裡。

但沈衛汝的姿態太過於自然,他從一頭炸毛的雄獅又變回到伺機而動的慵懶狀態裡。

駱翎心下詫異,不知道沈衛汝究竟經曆過什麼,才能做到對自己情緒的極端控製。

村長的聲音打斷了他們之間隱約的對峙:“這位是葉子二叔,他讀過書,讓他跟你們講。”

一直冇出聲的馮慈問:“葉子爹呢?”

村長嗬嗬笑了起來:“剛喝了農藥,在衛生室躺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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