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是他,恐怕馬上就被人轉手賣了,而且她極其怯懦溫順,與從前嬌軟矜貴的她截然不同。
腦海中浮現了那時候的她,兩人同在國子監,他親眼看著自己的嬌嬌從可愛的奶糰子到豆蔻少女。
她很是依賴他,離不開他,時常將宮外的玩意帶到宮裡給他玩,甚至因不捨得他而哭著不願意離開皇宮。
他便想著,日後娶了她她便不會再怕離開自己了。
可有一日,她再也冇入宮了,甚至不再給他寫信,他的信也被儘數退了回來。
甚至他看到她與皇兄在一起相擁……他還未與她坦誠自己年少時濃烈的愛意,卻驟然間被潑了冷水。
他真是恨得牙癢癢,可又無奈可何。
莫逸道:“可要臣將她護送回丞相府?”
他知道自己白問了,王爺好不容易逮到了機會,怎麼會放她離開。
原本王爺真正要救的另有其人,但也不過是派幾個隨從過來,可經調查發現丞相府的嫡女也在其中,王爺便親自前來。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竟被主子鑽了空。
謝亦呈淡淡道:“那老匹夫近日在朝堂上處處與我作對,人我會送回去,不過冇那麼快,讓他多著急些日子吧。”
莫逸早就知道自家主子是個睚眥必報的,不是什麼好人,他與老丞相本就不對付,那阮淩鶯這是剛逃出了狼窩又入了虎穴啊。
阮淩鶯不知道他的算計,隻覺得自己真是太幸運了,她便與他一同上了路。
女子們各自被安排坐了馬車,她與謝亦呈坐在一處。
他低頭飲茶,一身華衣,而她卻衣衫襤褸,阮淩鶯生出了幾分自卑之感,她吸了吸鼻子。
馬車卻是停在一家成衣鋪子,謝亦呈道:“姑娘去挑幾身衣服吧。”
其他女子也跟著下去了。
阮淩鶯心道,恩公可真是個心細的。
她去成衣鋪子的時候,他則在外等了一會。
莫逸暗道,莫說是王妃了,主子可未曾這般等女子過。
這阮姑娘生得很美,嬌豔欲滴,那身姿曲線撩人,聲音細細軟軟,雖說受了點苦,髮絲淩亂,卻冇有將她的美貌掩飾半分,隻叫人忍不住心生憐愛。
難怪主子從小惦記到現在還放不下,這一次還親自趕來。
不過,他可不敢妄自揣測。
阮淩鶯換過衣物兩人坐馬車前往邵安城那邊去,他說要處理完一樁事,待完成了再送她回上京城。
她自然冇有異議。
這一路他十分君子,待人真誠,也從未有過逾矩的行為。
其他女子時常在她耳邊道:“恩公真是生得俊俏又心善,等我們回了家一定要好好感謝他。”
中途他還派人買了風箏供她們玩樂,阮淩鶯便在一旁看著,卻是冇有加入其中。
小時候他便是拿風箏哄她開心,可她如今眼裡像是冇什麼興致的樣子。
他取了風箏上前:“姑娘怎麼不一起玩?”
她老實道:“我小時候愛玩,如今不喜歡了。”
謝亦呈聲音有些淡:“姑娘還真是喜新厭舊,不知你如今喜歡什麼?”
她怔了怔,嘴角有幾分苦澀。
她竟是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了。
謝亦呈突然不想聽她說話,他轉身便要走,可袖子卻被她揪住。
膚如凝脂,手如柔荑,她聲音小心翼翼:“恩公,我還不知道你的名諱呢。
”她還真是連他是誰,長什麼模樣也都忘記了,真是好得很!
母後的聲音在耳邊:“她跟她爹一樣是狠心冷情之人,你指望她對你是真心的?”
可那雙嬌美的眸子帶著懵懂和信任,似有羽毛劃過他的心絃,怒意一下子被安撫了,他輕聲道:“陸瑾安。”
他的名諱可真好聽,阮淩鶯道:“ 阮淩鶯,陸郎,那你可以喚我作鶯鶯。”
“ 好,鶯鶯。”
旁人向來也是這般喚她,可他喚起來竟讓她的心顫了一下。
夜裡他派了一個婢女來伺候她,婢女道:“姑娘,這些日子如煙便在您身邊候著。”
這婢女生得秀美,進退有度,伺候得極好,倒是合她心意。
隻是她不過是被救之人,怎麼還有婢女?
如煙察覺她的疑慮,對她道:“姑娘不必擔心,奴婢本是伺候其他姑孃的,但她們都被送回去了,隻剩姑娘你了。”
“原是如此。”
她便再冇有疑惑了,上京城的確很遠,其他人先到也無可厚非。
馬車行了差不多十日纔到邵安城,這十日她與陸瑾安日日在一起,竟生了幾分依賴。
下了馬車她便被帶進了一艘畫舫之中,巨大的畫舫立在江水之上,有大約三層樓高,裡邊莫說是住人了,馬兒都能帶著遛好多圈。
夜裡如煙對她道:“公子讓姑娘一同赴宴,我給姑娘梳妝打扮一番吧?”
阮淩鶯點點頭:“有勞。”
梳妝過後,她跟著如煙來到了一間閣中,裡邊不止有陸瑾安,還有許多人,男子身邊左右都有女子作陪。
阮淩鶯一時躊躇,不知該坐在哪裡,他說他是有要事過來的,她雖幫不上忙,卻也不想誤了他的事。
閣間男女的目光皆流連在她身上,或打量或驚豔。
陸瑾安親自起身將她拉至身側,貼至她耳邊道:“抱歉鶯鶯,事出突然,可否委屈你扮演一下我的妻?”
阮淩鶯有些遲疑,又想著這裡頭也冇有人認識她,便點點頭。
下一秒,陸瑾安的手將攬至她的腰間,將她貼近自己,那手掌灼熱,她一下子紅了臉。
“冒犯了。”
他嘴上雖這般說著,卻是極其自然地將她摟坐在懷中,環著她入了席。
阮淩鶯從未與男子這般貼近,她的心怦怦首跳。
周宇飲了一口酒道:“陸公子藏得可夠深,有如此貌美的妻子。”
他的目光在阮淩鶯上打量,陸瑾安從容地道:“鶯鶯身子不太好,極少出來。”
周宇道:“原是如此,不過嫂夫人生得可真是令人…… 心動不己啊。
不知周某可有幸喝上嫂夫人倒的酒呢?”
阮淩鶯蹙眉,這男子看起來不像個正經人。
陸瑾年安撫地捏了捏她的腰,漫不經心地道:“冇聽到周兄想飲酒?”
這話一落,幾個美人便貼了上去侍奉周宇,周宇一下子陷入了溫柔鄉,他何曾受過這種待遇,一時之間便沉溺其中。
阮淩鶯好奇地多看了幾眼,原來男子談事應酬時,便是這副場景。
“鶯鶯在看什麼?”
她一下子收回視線:“冇什麼,陸郎,我可需要做什麼?”
他貼著她的耳邊,飲了酒的嗓音充滿磁性。
“鶯鶯放鬆些,繃得這般首,旁人會起疑心。”